烟火祭深夜 奥驰亚家 族长办公室
“图灵小朋友~新年过得开心吗?”俄狄浦斯微笑的看着图灵。她吞吐着的烟雾,就像极凶的猛兽,慢慢的,轻轻的,攀上她身旁静谧的窗台,无声长啸。
不要说已经满身疮痍的图灵,就算是他旁边正在施术为图灵治疗的医生,也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俄狄浦斯就算只是单单坐在那里,倚着办公桌,吸着烟,她就能成为他人的心中的压力其本身。
俄狄浦斯摇摇头,手托着烟斗朝门口点了点,示意医生离开。
医生瞥了一眼尚未完全治好的图灵,站起来鞠了一躬,径自提着药箱离开了这里。
“真是想不到啊。”
“小朋友们的社交也并不好处呢。”俄狄浦斯既不说自己知道什么,也不问究竟怎么回事,光是这样打哑迷,就能让图灵冷汗直冒。
“不是的,妈妈。我虽然和同学略有点不和,但绝计不到这种程度。我身上的伤,主要还是……不小心在厕所里摔倒了。”
图灵显然是扯出了一个九岁孩子应有的水平的谎。
【妈妈肯定不会相信吧,我到底为什么要说谎啊。】
“嗯……那就没办法了,这不是你的错。”
【什么?】
“我把这个交给你吧。”
俄狄浦斯从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指环,放在了图灵伸出的手上。
【这质感,是玻璃?】
【但为什么,魔力简直无限的涌出来。这就是……拥有魔力的感觉吗?】
【能让男人获得魔力的宝物,从来没有听说过。】
【难道默卡就是靠这个吗?】
“得来不易的指环,能让你获得使用魔法的权利。”
“不过它也有一个限度,它会和人类一样耗尽魔力,却也会和人一样自己恢复。”
“用它来保护身体不受伤害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害。”
“但是图灵,我只能借你,不能送你。我不能永远庇护你,你终究得靠自己,是吧?”俄狄浦斯语看似语重心长的说。
“也为了你自己好,你应该要为此付出代价的,连本带利的代价。”俄狄浦斯看着图灵紧张的小脸,玩味的笑着。
“要不然永远也长不大哦。”撇过头不看图灵,俄狄浦斯把烟又送到嘴边嘬了一口。
“我知道了,妈妈。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图灵考虑了半天才想了这么一句话。
【我除了努力还有什么代价可以付出呢?】
俄狄浦斯听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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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祭后三天 奥驰亚家 蔓生花园 夜
“抱歉啊,妮子,叔介些个天忙。没给你捎甚么东西。”
“什么?不中不中不中。”
“侬晚上出去要是被那婆娘逮着了,叔可吃不了兜着走,侬就别为难叔了。”
“大早和我一起回来?那行,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能为女娃做点嘛,也算是值了。”
“啊,侬要去威斯敏斯特教堂?介五个时辰也到不了啊。”
“哦哦,侬有办法就着,那,咱俩现在就走?”星期三打开了他那硕大的园艺箱。
由于没给图灵带什么东西,今天恰巧也没什么工作要做,此时的星期三的箱子的箱内显得格外空荡。
星期三满是青筋的手奋力的把箱子里仅剩的小铲小盆拨到箱子的角落,对着图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娇小的图灵蜷缩着,像一只小兽似的,缓缓爬进箱子,几乎将狭小的空间填的满满的。
“咚”图灵撞到头了。
“叔,有点挤。”图灵说。
“忍一下嘛,介肯定不会比侬那柔软的公主床舒服的。”
星期三解下套在肩上的绳子,把箱子绑了好几圈,背着这好几十斤的箱子,穿过巡逻的士兵,越过门口的守卫,正大光明的出了厄里斯堡。
澄澈的月光撒在堡外的林梢化作露水,涂在泥土上成为孤洼,星期三哒哒的脚步声印在了随行的风中,寂寞的图腾一直刻印到了一颗套着栓马绳的大梧桐树。
星期三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棕黑的马匹身边。
站在星期三身旁的这匹马将近有一个半星期三那么高,虽然在外国人看来已经足够夸张,但在阿卡迪亚,这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娃,叔要走了,要叔捎你一程嘛?威斯敏斯特教堂,远着哩。”
星期三打开了已经放下的箱子,一只脚跨在马蹬子上,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搭在跨起的那一条腿的膝盖上,似乎只等图灵一句话,就立刻拉着他上马。
“不用了,叔。”图灵从园艺箱里爬出来的同时,还顺手拿了一大匹黑布披在身上,连脸一并遮住。
“它没有我快。”
话音刚落,不等星期三惊呼,图灵的身影就像融入月光一样消失了,半晌,周围的风才像反应过来一样追着图灵奔去。
风力绳,魔法师之手,神行加护等等一切能让图灵加速林间穿梭的魔法都无缝衔接的施展出来。
树干,接一个树干,然后触地弹起,再是一个树干。摆荡在林间的图灵就像是精灵低飞于花草一样若隐若现。
一次又一次的加速,让图灵从摆荡变成滑翔,从滑翔变成飞行,我是说,图灵快得就像是在飞一样。
原本能阻挡行人的荆棘、树杈、灌木此时都成了图灵这个娇小龙卷的垫脚石。
【这就是魔法。】
【好厉害。】
疾驰的魔力,一直席卷到森林边境。
一个古朴典雅的石头殿堂,逐渐展现在图灵的面前,那就是威斯敏斯特。
夜晚的威斯敏斯特,是一泊湖水。
抛却了白日艳阳里的波光,此时的它成为月的一部分,无声的接纳了远道而来的图灵。
【居然半个时辰就到了。】
图灵环顾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内景。
看了看寂静幽深,空无一人四周,图灵卸下了黑布,露出了小脑袋,径直走向告解室。
教堂的窗户没有透进来一丝光,教堂的烛火也都一盏未点,整个教堂却出奇的不是很暗。告解室的铁窗被一种明亮的黑暗笼罩着,令人心生敬畏。
图灵敲了敲窗,小声说;“玛利亚主教在吗?我想忏悔。”
“玛利亚主教不在哦。”
“但是我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料想的温柔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在告解室的黑暗中斜坐着的少年。
【默卡?他在这里值班吗。】
“你还负责告解吗?”没看到玛利亚,图灵有点失望。
【默卡的话我就没法忏悔了,那样的话会把自己的身份也说出来的。】
“啊,是的,我在夜里也能看书打发时间,所以老师就派我晚上值班了。”图灵听到这里才发现默卡正抚摸着一本盲文写的书籍,镶着金丝银线,应该是圣经。
“是不是很逊?”默卡笑了,但既不显自卑,也不感轻浮。让人感觉到,这就是那种总是会微笑的人的笑。
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像太阳一样炫目。
“那么,你要忏悔什么呢?”默卡说。
【只要忏悔的心意到了也许就行了吧?那就换个不会透露身份的说法吧。】
“想要忏悔我犯的错……最近我搞砸了不少事情。”
“我犯了很多错。”
“让妈妈很失望。”
“没有处理好和朋友的关系。”
“总是伤害别人,还自认为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还有,还有。”很奇怪的,图灵似乎还在为自己多列几项罪名绞尽脑汁。
“哎呀,听起来还真不少。”默卡说。
“我以为大小姐的书童会是省力讨好的工作呢。”
“你说的,每一项都是违背正义的吗?”
【不是。】
“每一项都是出卖良心的吗?”
【没有。】
“每一项都是不可挽回的吗?”
【……】
“不太好回答吧。”
“那不如就稍微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偷偷懒怎么样?”
“上帝可能也会更喜欢那种古灵精怪的孩子哦。”
【但是…但是…】
“啊,正好,我来给你念几句诗怎么样?”默卡熟练把手中的书翻到了某一页停下。
“是外国人写的哦。”
“尽管这本书看起来是圣经,但其实我把课外书籍夹在圣经里,这样就不会被老师啰嗦了。”
“聪明吧?”
【他怎么能这么做,欺骗老师什么的……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吗?】
“我们甚至无暇驻足凝望”
“无暇在树枝下伫立”
“像牛羊般长久地注视”
“无暇观看,穿越森林时”
“松鼠在草丛的何处把坚果藏匿”
“无暇观看,明媚阳光中”
“繁星点点的溪流,宛如夜晚的天空”
“无暇为了美神的一瞥而回顾”
“观看她的双足跳出曼妙的舞步”
“……”
繁盛的夏夜里,在威斯敏斯特这泊湖中,两只小鱼安静的嬉戏着。
忘却自我,忘却死亡,忘却生命,两只有着无限差异的灵魂,相依相偎,畅谈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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